消費與否

唉，承認自己放不下。


無法放下對小孩的割捨。


回想小時候爸爸很忙，生活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媽媽打理，我們的生活圍著媽媽轉，不知怎地，爸爸就變成我心裡一個想要觸及的目標，成了某種偶像，爸爸帶我去看醫生打針，我就不哭；爸爸幫我挑選的鞋子，我讓自己接受；爸爸建議我選的綠色護眼書桌，我放棄自己原先想要的原木色，我喜歡爸爸，因為他生活在我身邊卻又不那麼真實。


現在，小孩們對他們的爸爸，是不是也是一樣的心態？即使我拿我爸爸來和那個什麼事情都沒做的人相提比，根本是侮辱我的父親，但是，我一直在想，目前這樣的局面，除了孩子的媽媽一再塑造爸爸的形象，要他們接觸只扮演撿便宜的父親角色外，他們小小的心靈裡，是否也是那份我當時的孺慕心態？加上對他們來說，他們習慣了所有的東西由我們這裡供給，媽媽給予他們理所當然的一切，既定的模式下，儘挑簡單的事情做的所謂爸爸者也，不過就是週末帶他們出遊踏青，快樂的代名詞，成全了孩子們的媽媽對闔家歡的想望，放大她對家庭的理想畫面，也更加鞏固這樣的行為模式，然後，一直消費我們。


踐踏我們對孩子的感情。


時間到了就拍拍屁股趕羊兒回家，倦鳥要知巢在何處，所以輕易的和我們說再見，沒有負擔的轉身離開，只因姓氏不同，只因孩子的媽媽想要一個丈夫，而不論他是否是個盡責的父親也無妨，只要，有一個家，和別人相比，有爸爸媽媽的模式就可以了。他也沒有什麼不好，有妻有兒很快樂，各種角色也都有了名分，既不偷、也不搶、不煙、不酒、不賭、不嫖（不過老是很想外遇，來讓孩子的媽媽知道厲害）這樣的人還有什麼好抱怨的，雖然他不知道孩子穿幾號鞋，雖然他不知道孩子上音樂課的教室在哪，雖然他沒有買衣服給老婆小孩過，雖然他的薪水只用在自己身上，雖然他覺得孩子不需要買故事書，雖然他覺得養小孩不用花錢，雖然他寧願和同事去唱歌也不管小孩發燒感冒，但這些其實都沒有關係，反正他笑瞇瞇的，會說老婆我愛你。


只要這樣就好，一切都沒有問題的。因為孩子天生就會愛他們的父親，因為媽媽會教，只要媽媽有夢想，會唱我的家庭真可愛。


嗯，我想我真的太傻，無法克制自己去疼愛孩子，親近他們，想要帶他們做很多很多的事情，很介意孩子媽媽如此辛苦，不懂得疼愛自己卻還一直替另一個人擦屁股承擔一切，只因為她有謀生能力，有養小孩的能力。


每次都很氣，氣她氣自己，這樣得情況很讓人不舒服。因為，孩子們根本不在乎，也不會記得小時候所有的事情，而那些最辛苦最耗費人歲月的時間，是我們的青春，孩子不會知道，因為他們已經長大，長大了的一切才是真的。所以現在最小的娃娃我們一樣抱著搖著、親著逗著，但那又怎樣，一年兩年之後，很好，上學等現實的種種直接讓他們回家，不用再需要我們的資源了。很好，每有小娃娃就賴著我們，因為小娃娃會笑，因為我們也這樣單純。愛著他們。


但是，孩子們那個很會計算的爸爸跟我們說過：「你們都太感情用事了」，啊，他說的這樣精準呀，他完全看穿我們了，我們就這樣沒有任何的還手能力被他利用糟蹋，因為他知道孩子的媽媽根本就是他手裡拉線的玩偶，而我們又心疼孩子的媽，所以感情用事呀，他輕鬆過日子，努力建築自己的未來美夢。不費吹灰之力。所以我們的生活沒有品質可言，被單洗過馬上就髒，地上掃過馬上有垃圾，儲藏室整理過又是孩子的玩具室，抽屜櫃子角落都可以見到他們的物品填塞倒躺丟置一隅。週末假日當他們沒計畫的時候我們才有機會親近孩子，但是即使我們其他時間很想和他們出遊，爸爸就會適時的出現。爸爸只要出現一天，勝過一週五天我們帶著他們的每一個片段。


那些以前唸過的故事書、背過的詩詞、唱過的歌謠呀，誰還記得呢？你唱了百次說了千次的念了萬次的句子呀，原來早就隨著他們的媽媽努力捍衛她的夢幻愛情時，絕決的斷得乾乾淨淨了。然後老師教過的字面書面才真的存在，老師發下的小本子拿在手中才真的存在。即使孩子自己也不知道為何詩句可以背得這樣快？故事為何聽來這樣熟悉？這些那些的點滴都讓我知道，啊，我真的親自體會到了，當個輕鬆容易的爸爸多好，他又說過呀，孩子那麼小什麼都不會記得的。


對對對，努力錯地方，努力的不是時候都是笨蛋。


好，你對了。你真是精準的投資家，我想你真的很成功。我要對你翹起大拇指，因為你太清楚這個社會了，你太瞭解孩子的媽媽了，姓氏決定一切。傳統價值觀綁在她身上，還有什麼好擔心的？嗯，我想，這七、八年來我們對孩子的付出，剛開始的幾年是涉世未深的無知，現在對第三個小娃娃還這樣做，是不知悔改的愚蠢。



去年初短短兩三個月，她重回他的懷抱，到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。嗯，七八年的感情也不敵洗腦教育和週末的踏青，那就這樣吧。還要繼續被消費嗎？


我討厭我的膩，無法克制自己，放不下對他們的心。